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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过很不甘心,满头大汗地只管把他会的玩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手掌上招呼,情急下连伏虎劲都用上了。
也不知是那个触动了细若发丝的紫焰,仰或是机缘到了。
只见团团转的紫焰一头扎进皮肤,凝成一点微弱的紫色光点,盘踞在掌心劳宫窍穴,就此不动。
那团绢帛上残余火光,回光返照般,火光一闪,在他掌心烙印下一个淡紫色极不起眼豆大痕迹,然后熄灭。
常思过用左手抹一把汗,轻轻地把右手心一团灰絮放到桌上。
用手指捏捏,再搓搓,绢帛已经不复存在,烧得很彻底只剩不多残渣。
到现在为止,常思过还不清楚他手心潜伏不动的那丝紫焰,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在修行方面见识仍然贫乏。
他只是觉得该那样做,便做了,用玄之又玄的话讲,是遵照本心,明心见性。
那当口也容不得他多想,机会稍纵即逝,更没时间谨慎行事。
感知片刻,没有得到紫焰回复,也无不妥感觉。
常思过便不再理会,该他的跑不了,又查看一阵其它几样物品,包括他缴获的两柄北戎残废老修者所用战刀,他被杀手掳走,老万特意去土墙处帮他收集起来交给柳致柔保管,还有不多的十几枚白玉币。
几个小铜瓶和小铜盒子,常思过是万万不敢乱动,明天还是找庄药师帮他鉴定。
把灰烬扫到地面,常思过练一会拳,便上床打坐运功恢复修为。
一夜无事。
初二一大早,常思过做完早课,整个人精神许多,外面易尚延在呼叫他吃早膳,拉开门,屋檐下又垂挂着尺长冰凌,璀亮如晶。
院子里寒雾淡淡,残雪如新。
易尚延站在青石路上,抄着手看着北面的正屋,神色有些恹恹。
常思过奇怪地也跟着看向没有开门更没有动静传出的正屋,那个脸颊黑红的仆妇,不至于这般懒吧,昨晚太迟,没有去吵扰宋牧休息,问道:“怎么回事?”
“木头回浩然宗去了,坐马车,带着仆妇走的。昨天上午,他得到跑马岭大捷的消息,便向将军辞行,残了一肢,他今后不用再出任务,算是解脱了。”
易尚延摇摇头,往东厢房走,郁闷道:“木头不想让兄弟们经常看到他的惨样,他心里不好受,那木头。”
常思过愣了一阵,骂道:“太过份了,再怎么着也得等咱们回来,吃顿散伙酒再回去嘛,他这样……这样很不好,还是不是兄弟伙嘛?!”
“是啊,那家伙就这狗屁德性,走吧,吃饭去,不说他了。”
常思过很难得的喋喋不休一路碎碎念,骂到屋檐下才住口。
他在这方世界没几个朋友,木头喝了酒和他很聊得来,没少教他身法步法,是个面冷内热的家伙,喝多了便在院子里醉步飘摇,大声吟唱,起舞弄清影。
让常思过孤寂的心里头,多一些热闹。
朋友如春风,适合排遣无人知的清苦。
青芽小丫鬟穿着喜庆的红袄红裙,打扮得新娘子一样娇艳,侧身屈腰蹲福行礼,眉眼溢笑,口中脆声叫道:“常老爷万福金安。”
“哦,哦,青芽起来吧。”
常思过恍然觉得这才有点过年内味儿,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纸包,是他特意准备的,也不知这边兴不兴前世的拜年红包。
黑娃以前一直在军营厮混,黑老爹从来没有给过他红包,爷儿俩能在过年捞一顿肥肥腻腻大片子肉吃,就很知足了。
青芽诧异地看向易尚延,耳朵有些发红,她没敢伸手接礼物。
易尚延笑呵呵:“收下吧,都是自家兄弟。”
青芽这才双手接过红纸包,笑着施礼道谢,羞涩地转身去厨房。
易尚延坐在桌边,不正经地挤眉弄眼道:“昨晚上才把青芽收房,兄弟你这礼给得及时啊,头一份。”
常思过吃了一把猝不及防的狗粮。
大早上的,他已经饱了。
易尚延毫无所觉,他胃口大开,边吃边道:“兄弟,这次从北戎掳来好几千个年轻妇人,里头有不少雏,过些天等人市整治干净,抢先去给你挑两个好的,否则发卖去雄北城北安城府城,剩下又没几个好货。”
“算了,你去买两个自己留用,我还是一个人清净。”
常思过咬了口包子,肥瘦相间的肉馅,满口鲜香,他摇头拒绝。
他见识过北戎妇人女童在雪地泥血污渍中,被士卒捆绑拖得嚎叫打滚的场景,实在提不起兴趣,再享受家破人亡之人的妻女。
他心中不多的底限,还留着几分小坚持。
“兄弟你怎么回事嘛?”
易尚延瞪眼简直要怀疑这兄弟是不是有断袖之癖,见小丫鬟端着热腾腾菜肴出来,拿眼睛悄悄睨他,他话到口边改口:“黑娃你别乱说,我有青芽一个伺候就够了,买那么多放家里添乱吗?你小子就喜欢乱嚼舌头,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