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一到,立马入棺。
沈如芸带着孩子们,原本是想戴孝帽穿孝服的。
但是陆怀安把他们拦下了。
“怀安?”沈如芸有些不理解。
既是奔丧,这些总是得有的。
陆怀安摇摇头,拿起一边的孝带子:“你们带这个就行了。”
这……沈如芸有些迟疑:“这是来帮忙的才戴的,我们……这能行吗?”
淡淡看了她一眼,陆怀安哂笑:“有什么不行的。”
想当初,他说要给他们摔盆,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不是说,他们有儿子有孙子吗?
沈如芸显然也想起了这一茬,默默把孝带子系上了:“那,定远他们回来吗?”
“我给他打过电话了。”陆怀安面有倦色,坐下来喝了杯茶:“来不来,就不知道了。”谷蝶
人都死了,按理说,他们是会回来的。
毕竟又不像陆怀安这般, 跟他们隔了那么多的仇恨。
血脉相连,又到底有从前的情分在……
等到天色渐暗,到底是等来了人。
只是陆怀安没想到的是, 陆定远是一个人回来的。
往他身后看了两眼,陆怀安皱起眉:“你媳妇?”
“她没来。”陆定远垂眸,惨笑了一声:“她恨我妈。”
他原先那个孩子,就那么没了……
平日不提,但他媳妇心里一直记恨着。
中间隔着条人命,陆怀安嗯了一声,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戴孝吧。”
披麻戴孝,摔盆就都由陆定远来。
陆定远现在已经改名换姓,此番回来,也不想惊动别人。
便拿猪血抹了脸,给脸上蒙了厚厚一层纱布。
有人问起,便说是毁了容的。
都不需要多说,只看那纱布下隐约透出的血渍,其他人连看都不敢多看。
虽然陆怀安没有披麻戴孝,也没跟着道长跪来跪去,连牌位都没捧。
却硬生生没一个敢出面质疑的。
就连村长,晚上说起来,也是颇为感慨。
“算了,算了吧。”
人家能出面,回来帮着给个体面的收尾,已经很不错了。
村长媳妇说的更加直接:“就她从前那作派,怀安就是面都不露,也没得啥说的。”
都断绝了关系的。
“也就是怀安这般厚道人。”
好歹还给安排了一个人摔盆,不管是谁,至少场面功夫是做足了。
“是啊。”
再怎么着,道场还是做了三天。
只是没如赵雪兰的意,入陆家祖坟。
不仅陆家不肯要,赵家也不乐意。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要埋回他们赵家祖坟,传出去名声都不好听的。
可是人都死了,总不能不让她入土为安。
最终,只得在赵家坟地旁边,选了个小角落,草草下了葬。
陆怀安倒给她的坟修得挺气派,众人谁不说他好。
“这养子,倒比亲子还孝顺。”
“就是说噻,赵老婆子不会享福哦。”
“唉,也是熬不下去了。”这人挤眉弄眼,笑赵雪兰机关算尽筹谋全空:“想想她以前那作派!”
后头埋汰成那样,甭说她那般要脸的,换成别人也受不来。
这样一来,倒是传出个陆怀安孝顺的好名声。
赵雪兰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气得跳起来。
等到丧事结束了,陆怀安亲自送陆定远离开。
这几天,陆定远一个字都没说过。
给外头的说法,是他又聋又哑,只是来走个过场。
“她……怎么死的?”
到底是自己亲娘,陆定远声音都有些嘶哑。
“自杀。”陆怀安也没想瞒他,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勒死的。”
陆定远嗯了一声,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才道:“也是,她这性格,旁人弄不死的。”
只有她自己受不了了,想死了,才会结束。
“是啊。”陆怀安其实挺理解赵雪兰为什么寻短见。
从子孙绕膝到断子绝孙,这种落差她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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