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丁凌仍然是没有满口答应曲洋的话。



曲洋见丁凌如此慎重，不怒反喜，微微一笑道：



“年轻人，不骄不躁，沉稳干练，杀伐果断, 又待小女孩极为温柔。”



他赞叹：



“做人做事都是有粗有细。真的是太难得了。”



他说到这，话题一转，伸手从怀里艰难的掏出几本秘册递给丁凌：



“这是我的看家本领绝学，以及我知己刘正风的一生所学，还有我们合力创造的曲谱《笑傲江湖》，都一并送给你了。”



“这……”



丁凌迟疑：



“无功不受禄。”



他倒不是虚伪，而是怕曲洋提出一个他完成不了的条件。



他这人就是这样。



对善待他的人, 答应的事, 那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对于那些虚伪或者恶待、敌视他的人，所谓的承诺，自然是一文不值，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做人做事，都是看人说话，不会太过迂腐。



他瞧不起刘正风的迂腐，自己如何会做那迂腐之徒？



“放心。”



曲洋似忍不住了，放声大笑：



“年轻人到了这一步，都没有轻易接受我的好处，想来是担心完不成对我的承诺？好好好！”



他面露喜色：



“临死前能遇到你这样有德行、有操守的年轻人，太难得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他手指曲非烟：



“我唯一的挂念就是我的孙女非非！我希望你能帮忙照看一下她。”



他叹息，很是怜惜的看了几眼曲非烟，微微闭目，艰涩的说道：



“非非自小跟我相依为命，我死了，她就真的是无所依靠了。想到她一个人在这诡谲、险恶的江湖中飘转，我的心就跟着揪了起来。



好在老天爷开眼。



能让我死前找到一个托付的人！”



他睁眼，看向丁凌, 带着恳求：



“丁凌，能不能帮帮忙。”



他把手里的册子递向丁凌：



“我有的东西不多了。这是我全部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丁凌也没再犹豫，上前两步，一手抱着曲非烟，一手接过册子。



见丁凌真的接了秘册。



曲洋老怀宽慰，欢喜大笑，声震九霄。



显然是回光返照，离死不远了。



笑声震得曲非烟的耳朵都在发颤。



只是呼吸间的功夫不到。



她嘤咛一声竟从丁凌怀里醒来了，她醒来后，本能的悲戚的叫了声‘爷爷’，叫完才察觉自己竟在丁凌的怀里，不由的红了脸。



丁凌忙把她放下。



曲非烟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一把扑向曲洋，小心翼翼的扶着他，昂首看他，眼眶带泪，看起来很是无助、焦虑、悲切：



“爷爷。”



“非非。”



曲洋伸手摸了摸曲非烟的头，笑着说道：



“我已经把你托付给你的丁凌大侠了。爷爷走后，你就好好跟着他。要待像爷爷一样待他好。知道吗？”



“爷爷。”



曲非烟情不自禁的看了眼丁凌, 见丁凌也在看她, 心中一丝暖流、异样激涌而过的同时间，又被巨大的伤痛给覆盖了。



她看着曲洋，一滴滴如珍珠般的泪珠子从眼角滑落：



“我不要你死，非非不能没有你。”



“我们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做如此扭捏姿态。”



曲洋心中也是难过，但为了不让曲非烟担心，他强行压制住，大笑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生离死别，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定定的看着曲非烟：



“非非，记住。你是我曲洋的孙女，以后不准再轻易掉眼泪了。宁可流血，也不要流泪。你要学会坚强、勇敢！”



曲非烟乖觉的抹了抹眼泪，只是点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



曲洋心中也是伤痛，却故作轻快，仰天长啸：



“我这一生，痛快过，潇洒过、有朋友、有知己，有一个懂事听话的孙女，临死前还能遇到丁凌这样的有担当有责任感的豪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话语落处。



笑声顿止。



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