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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一波三折
“晚辈愚笨,看不懂神宗的秘法,先生若是认为此人真的偷学了天阙界的神通,大可自行惩戒,这是天阙界的事,晚辈绝无插手的理由。”相比于左鸣语调中已经不加遮掩的怒意,萧牧的语气却依然保持着一股的冷静。



左鸣闻言暗以为萧牧已经服软,他的脸色稍缓,正要说些什么。



“但晚辈要料理不肖胞弟、要惩戒这些不尊军纪叛将,也请前辈不要插手晚辈家事。”可是左鸣的话还未出口,萧牧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你!!!”这听上去本是理所当然的话,却让态度方才缓和下来的左鸣顿时勃然大怒,他伸出手指着萧牧怒喝道——萧牧的话旁人听上去似乎挑不出半点毛病,但左鸣却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魏来可是那头老狮子的外孙,那个整个燕地唯一让掌教大人忌惮的家伙的外孙。



若非对方展露出了破解天阙界法门的本事,左鸣可并不想与之发生纠葛,但饶是如此,想要制裁对方,尤其是在这那头老狮子的眼皮底下,他就得寻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在道义上能站得住脚,也才能于掌教那里有所交代。



可这萧牧却不知是真的不知变通,还是有意为难,偏偏就要“清理门户”,这事表面上看似乎并无关系,但只要细想便可知晓其中不妥——左鸣想要的名正言顺是建立在萧蒙带着紫霄军审问胡乐之后得出证词的基础上的,而若是这一切真的无可挑剔,那做这一切的萧蒙以及数位紫霄军又何来罪责能够被萧牧责罚。



“擅离职守、动用私刑、屈打成招,三罪并罚,你们都是营中牙将,依军法当如何处置,想来不用我来多说,自己回营中领罚吧。”但萧牧却铁了心一般,丝毫不讲左鸣的怒火放在心上,他盯着那些跪地的紫霄军牙将们,冷声言道。



那些个穿着便衣的牙将们闻言,顿时纷纷面如死灰。



三霄军军纪严明,放眼整个燕地在这一点上亦是首屈一指,如此三罪并罚,虽不至于处以极刑但却足够剥去他们的军职,再施以一些生不如死的皮肉之刑。而这对于这些大都出身并不算太好的牙将们来说,这样的处罚几乎便是断了他们的前程。



他们开始朝着萧牧磕头,请求他原谅,又看向一旁的萧蒙,想要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家的少公子为他们求情。只是他们不知晓的是,面对自己的哥哥,萧蒙的处境可并不见得会比他们好上半点。



左鸣将这番情形看在眼里,心底的怒火更甚,他侧眸瞪了一眼一旁同样因为这番变故而面色难看的卫玄,冷哼一声说道:“卫长老倒是给我天阙界接受了一个好朋友啊!?”



天阙界能与萧家接触到,全靠紫云宫在其中牵线搭桥,为的也是让萧家承下这份恩情,彻底走上金后的战车,这本已双方都皆大欢喜的结局,却因为今日萧牧的一意孤行而有了裂纹,卫玄也有些不知当何以自处,面对左鸣的话里有话,老人一咬牙,看向萧牧低声言道:“萧牧,你这么行事可曾想过你爹、你萧家日后当何意立足。”



将这番威胁摆上明面着实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手段,但若是因为萧牧的举动惹恼了天阙界,让金后与天阙界的联和出现了间隙,金后与紫云宫怪罪下来,就是卫玄也承担不起。所以到了这时,卫玄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只能将所有利弊都摆上明面,希望以此压住萧牧。



但萧牧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耳中,同样也不理会那些正在求饶的牙将们,而是将目光缓缓转到了萧蒙的身上。此刻的萧蒙虽然低着头,却似乎感受到了萧牧的目光,他的身子一颤,脑袋沉得更低了些。



“身为萧家次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萧牧冷声说着,可话音一落……



“萧将军左一个知法犯法,右一个清理门户,老朽可否问上一句,萧蒙公子到底所犯何时?”这时,左鸣的声音忽的响起。这时,这个老人的语调再也寻不到方才的怒气冲冲,反倒平静不少。



萧牧闻言侧头看了身着黑衣的左鸣一眼,然后便又将目光落在了萧蒙的身上。他于那时不急不缓的朗声言道,声音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私调兵马,此为罪一。”



“宁州律法,除非有州牧密令,否则青紫二霄军伍不可在宁霄城中行捉拿、审决之事,此为罪二。”



“未定罪责之前,不可与燕地百姓施以酷刑。此为罪三。”



说道这处,萧牧有意一顿,然后声音陡然被他拉高,他高声问道:“三罪并罚,萧蒙你可认罪?!!”



萧蒙听此言,再也无法把持住自己的身形,身子一颤便在那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左鸣的脸色铁青,萧牧这话虽然是看着萧蒙说的,但却是说给他听的。他瞟了一眼散落一地的“供词”,咬着牙言道:“那以萧将军的意思,这些证词都是无用之物了,对吗?”



“宁霄城只认由州牧府发出文牒,赤霄军抓捕归案,再由府中治中审核下印的供词。”萧牧低语道,平静的态度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而听闻这话的左鸣当然也明白了今日之事恐怕已不可谓,他怒极反笑,大声言道:“好!好!今日之事,左某记下了!”



说罢这位天阙界来的大人物就要拂袖转身离去,俨然是已经准备吃下这道暗亏。



……



拥堵在白鹤客栈外的看客们大都你推我攘,想要看清这场或许会影响到整个大燕局势的冲突最后到底会以怎样的方式落下帷幕。



而在距离白鹤客栈并不远的明玉楼上,一扇窗户缓缓关上。



房间内灯火通明,桌上尚且摆着丰盛的菜肴,重新坐回桌旁的阿橙皱眉看着正自顾自为自己斟酒的男人,问道:“殿下深夜让我来此,就是为了看这出戏的吗?”



袁袖春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他仰头饮下一口清酒,然后点了点头,问道:“橙儿觉得如何?”



阿橙沉默了一会,方才言道:“萧牧忠烈,与其父左右逢源之态大相径庭,未来太子若是掌权,萧家长子,可堪大用。”



正笑眯眯的盯着阿橙的男人听闻此言,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木楞的看着阿橙。



阿橙疑惑,问道:“殿下?阿橙有说错什么吗?”



这个问题仿若戳中了袁袖春的笑穴一般,这个男人在那时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阿橙愈发疑惑,却也不再追问,只是皱着眉头盯着房间中笑得前仰后合的男人——她知道,他终究会告诉她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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